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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bber

非现实 奶茶的订单

Part 5（下）

A riot

 

You are my lust for life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裴珠泫，你记得孙胜完父母的电话吗？”金艺琳拿着手机，望着面前郁郁寡欢的人，“你把我手机卡都换了，我怎么可能还有号码？”裴珠泫抬头看了一眼金艺琳，随即又撇过头去，“但我记得我爸妈的，倒是可以问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在问裴家父母要了孙家的电话后，金艺琳尝试联系孙胜完的家人。但是，孙母的手机没有人接听，孙父的情况更加奇怪，电话被接听了几秒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，便又挂断了。再拨号，就变成无法接通的状态了。看看时钟，现在离两个人失联也不到二十四小时，也报不了警。“胜完今天怎么一直没有给我回信了。”裴珠泫突然跑到书房，急切地敲门。金艺琳只好赶紧停下手中的事，把手机收起来，去开了门。“你前面还问我要孙胜完爸妈的电话，是不是她出事了。”裴珠泫隐隐约约心里感觉不对。“没事，我只是了解一下胜完有没有和父母经常沟通而已。”不愿再透露更多，金艺琳拿着手机直接离开了书房。

 

“起码，这部手机是有人接听的吧……”下午，抱着试试看的心理，金艺琳本想再拨一次号，但保安却突然给自己发消息说有人来拜访，估计是朴秀荣到了，她只好选择先出门去接朴秀荣。而将人带到书房，说明事情到一半时，却突然感到了手机的震动，边说边拿出手机查看。是个陌生人的号码，但她却非常熟悉，因为她拨这个号一上午了。

“果然，我没看错人。”金艺琳看完信息，脸色似乎有些舒缓，她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朴秀荣看，是孙父发来的信息。

胜完在家，涩琪陪同一起来的，但请您来一趟。地址稍后给您。

和朴秀荣交代完一些事情后，金艺琳出门驾车离开。原本以为，人找到了可以送一口气，可是半路上却又收到了通话来电，还是孙父的手机号码，但接听起来却是姜涩琪的声音。“金艺琳，你还有多久……胜完她和她爸打起来了！”

朴秀荣收拾好行李后便抱着书去了书房，确认好电脑上对客厅的监控没有异常，本想翻开课本开始写作业，“聊聊吗？”裴珠泫正靠在门口。

“先说好，我只和你聊一个小时。”朴秀荣看了看墙上的时钟，“你也是高三过来的，应该明白时间对我的宝贵。”

裴珠泫点头表示同意。“你还喜欢孙胜完吗？”

冷不防被问起这件事，朴秀荣倒是有些意外，本以为裴珠泫会问问孙胜完的近况之类，这个时候她还在吃醋？这确定占有欲有好一点吗？

看着朴秀荣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，也不回答，裴珠泫倒是先笑了，“不要觉得奇怪啦……我就是想找点共同话题和你聊，打破一下尴尬的局面。”

朴秀荣看着面前的裴珠泫，这确定和去年那个在小吃店对自己吹鼻子瞪眼的是同一个人吗？还有，这个共同话题是个什么鬼？

“我喜欢有用吗？她眼里只有你。”带着半调侃的语气，朴秀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珠泫尬聊起来。

 

刚走到门口，便能听到屋里吵吵闹闹的吼声。声音稍微细一点的，很明显是孙胜完的嗓音，而那个稍微粗一些的，应该就是她父亲了。

“不行……不行！”

“怎么不行……怎么？”

按了按门铃，喧闹声这才慢慢削弱了些。

“孩子她妈，你去开个门。”孙父一边叫孙母去开门，一边没好气地指着孙胜完“你……你， 我真的是被你气死了！”孙胜完也没有让步的意思，翻了个白眼，对于父亲的震怒视而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孙母帮金艺琳开了门。她似乎想要以微笑迎客，但脸上的神情却表明了这笑意的勉强和苦涩。礼貌地问候了几句，金艺琳走进屋内，客厅却只剩下孙父一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金医生，您可算来了，现在只有您能说服那孩子了。”语气里的怒意被无奈占了一半还多，孙胜完的父亲挠挠头，随即双手落在膝盖上，只剩下了满脸担忧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，你一直明白自己做的多过分咯。”朴秀荣从裴珠泫怀里的薯片袋里拿了两片，边吃边说，还故意加重了“过分”二字。“哪有！”裴珠泫故意皱起眉头，把薯片袋拿远，一副要威胁她的样子。“我很小的时候，对于自己的玩具，书本都十分珍爱，谁碰一下，我都会发脾气。”想起小时候自己那副幼稚的表现，裴珠泫不禁笑了，“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好傻，不懂事。可没想到，长大后，还是一样。”笑容变淡了，眼里的喜悦慢慢消散，最后只留下了忧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对了，过分之处，我比谁都清楚。所以，爱她之深，就是对己之恨。”裴珠泫转过头来，看着朴秀荣。朴秀荣看到了。她落泪了，笑的比谁都无助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房间门外已经没有父亲的怒叱了，想必是金艺琳已经在和他谈了。姜涩琪也不再留心门外发生什么。将注意力又放回了孙胜完的身上。她抱着膝，靠在床头，侧着脸望着窗外。姜涩琪慢慢移动到窗边，靠着窗沿，装着无所事事，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，我很早就知道她的占有欲很强了。”孙胜完突然开口，姜涩琪将目光又转向她。太阳累了，它就要落下去了。斑驳的光晕就像是陈年的酒，细密绵柔，为亮丽的世界覆盖了一层昏黄。她闭着眼，过长的刘海扫过睫毛。微抬下颚，将后脑抵在床头，很久，才继续说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小时候，谁碰了姐姐的东西，她都会发脾气，但只要对象换成了我，她就好像又变成了大方的小姐姐，不仅不生气还会主动送东西给我。”话语间，好像又看到了幼年那人朝自己怀里塞小兔子玩偶的笑颜。“长大一些，我问过姐姐，为什么对我这么宽容。她说，因为她喜欢我。”她睁开眼，嘴角藏不住的上扬。幼时的欢喜，她只以为是姊妹情深，谁曾想到却是年少的心里萌动。“可，当她开始在我和别人玩时发脾气。当她开始偷偷往我家楼下跑，偷偷看我。当她突然出现在学校，骗我说怕不安全时，我全明白了。”她看向姜涩琪，“她爱我，却又害怕，我的爱不是给她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朴秀荣拿来纸巾，裴珠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，不知为什么，朴秀荣觉得自己现在也没有那么讨厌面前的这个姐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说真的。我是害怕会失去她，但我更怕的是伤了她。”裴珠泫将纸巾窝在手心，攥成了一个小球。“就像是天文学中的洛希极限，卫星会绕着自己的行星转，不断靠近。但一旦掌控不住程度，靠的太近，两者中必有一者会爆炸，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选择控制自己。但如果失败，我宁愿远离她，自生自灭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可这也不是你放纵她，放弃自己的理由。”姜涩琪看着好友颓唐的模样，心里也是揪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她一直在努力控制，我知道。我也只是想让她放心，让她放松。”她将视线也转向了自己的好友，“我又何尝不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如果，注定是个荒唐的失败结局，那么我便陪她一起走完那条崎岖的道路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客厅，茶几上的两杯茶早就没了热气，茶叶簇拥着躺在杯底，吞噬着水的纯洁。孙父愁眉苦脸，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无奈，而孙母虽然一言未发，脸色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自己的女儿先前被劫持不说，现在却又不肯放弃那段错误的感情。这种选择，又怎么可能叫疼爱子女的父母能够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那，如果，裴珠泫的心理能摆正，你们能接受她们的感情吗？”金艺琳听完了孙父的诉苦，开了口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恐怕……”孙父志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着裤子的布料，沉思了好一会，

“她喜欢那孩子，只要她能安全，幸福，我就不阻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即使隔阂再大，矛盾再深，吵得再凶，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和孙胜完的父母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正在帮助裴珠泫治疗的情况，又表示自己会出手劝胜完后，金艺琳去了孙胜完的房间。她没和孙胜完说一句话，却只是把姜涩琪叫出来，带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带我去哪？”姜涩琪看着金艺琳一脸严肃，一言不发，心里有些慌，毕竟是自己答应陪胜完回父母家，又故意关了手机，只因为她对金艺琳信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带你去个地方，让你相信我不是个江湖骗子。”金艺琳只看着前方的路段，语气中透露不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面前是一本翻开的习题，写了几题，却觉得自己始终集中不了精神。干脆将笔丢在一旁，双手枕着头靠在椅背上，朴秀荣望着书架边上那面白墙发着呆，脑海里却又是会想起来刚刚的谈话。她是记不清楚裴珠泫到底说了多少东西，只是记得，那说长也不长的一个小时里，她那黯淡的眼神，和落寞的表情。

那，就是失望吧，

回过神来又瞟了两眼电脑屏幕上的监控。太阳已经落山，昏暗的室内让人难以看清情况，凑近仔细查看，才能发现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小小一团。朴秀荣从椅子上站起来，离开书房去了客厅。她走进裴珠泫的卧室，本想去拿一床薄的毯子，一进门却是看到了被贴满照片的墙壁。

白色的墙壁，被一张张照片填满。而照片的主人公，只有孙胜完。她的笑，她的闹，她的委屈，她的沉闷，都被记录了下来，贴在墙上。左下角还有一张图片和一张便利贴。

那是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，被截出来的对话框里内容却只有单单的一句话。

“姐姐加油，我等你。”

而边上的便利签也只有手写的一句话，“我会努力不让你等太久。”

 

车子驶进了医院，两人下了车。金艺琳走在前面，还是一路不语，姜涩琪也只能安静地跟着。进了办公室，金艺琳在自己的置物柜里翻翻找找，拿出一本档案丢在桌上，示意姜涩琪看。

姜涩琪翻开，那是一份治疗合约。内容大致就是裴珠泫自愿接受金艺琳的安排，出国治疗心理问题，只有达到专业医生认证的标准后才会回国，最后也是她本人亲笔签字。

“本来病人档案是不能给别人看的，但你再这么胡来，我安排的治疗计划会受影响。还有。”金艺琳将拍了拍档案，“基于孙胜完目前的情况，我已经事先问过了裴珠泫本人的意见，她同意将这份文件给孙胜完看。你也拍一份发给她吧。”

“她在努力，你也不能放弃。”收到信息时，孙胜完在和父母一起吃晚餐。因为先前的争执，气氛还是很僵。她放下筷子，点开图片，反反复复地查看。不会错，那的确是裴珠泫的签字。

看到自己女儿僵住不动的孙父觉得有些奇怪，他悄悄借着夹菜的机会，稍微前倾站起了点身，凑近看了看信息。虽然没全部看到，但也基本了解了情况。

“人家为了你还在努力改变，你看看你自己，自暴自弃成什么样子。”自顾自地吃着饭，孙父以一种随意地口吻吐槽着自己女儿。

“爸……”孙胜完刚想因为父亲偷看信息而表示不满，却又意识到这番话里暗藏的态度转变，抬头一脸诧异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。

“人都会犯错，知错就去改就好。我是你父亲，我当然希望你能过的快乐幸福。”虽然神情依然严肃，但语气却明显柔和许多，“要想有好的未来，她一个人努力可不够。”